futility

校園太大，幸好這堂課的教室距離後門並不遠，大約坐落在後門與總圖之間的位置。

還是晚上的課，因為夏季，進教室前還能遇上日落的尾巴。而下課時已是天黑。

幸得天黑，隨著下課後散去的人潮，悄悄跟在他身後便一點也不顯眼。況且我這人從來就存在感低落。

小時候看《七龍珠》學會了隱藏氣息呢，即便有戰鬥力眼鏡也是偵測不到我的。

他快步往後門的方向走去了，過了斑馬線在Starbucks前的人行道駐足，

我隔著半條馬路的距離，躲在庇護島的樹群暗影下。

沒多久一輛摩托車騎來停在他面前，是個女生，

他接過她手中的安全帽，跨上後座。

只好再等下個禮拜的放課後。

等待的時候要幹嘛呢？

總是反射性的記下眼見的細節：

腕上的錶、手上的戒、臉上掛著的眼鏡，左胸口袋裡的七星菸盒。

啊，終算有一件我也能仿效的物品。

生平第一次去超商買菸、買打火機，

在台北第一個住處附近的小公園裡，點著了菸，笨笨拙拙的，沒有電視上演的煙嗆咳嗽，也不知是吸進了沒。

數年後有旁人指出我呼出的散霧疑似是抽假菸 XD

總之就是那樣習得愛上了菸握在手裡的感覺，尤其當體悟到人生再沒什麼能夠掌控之後。

後來的某一次下課，悄悄地跟著他往遙遠的前門走去，

路上眼見他邊走邊抽著菸，最後將手往途經的水溝孔前一伸，再直起身時菸蒂已經落在溝底。

想必我有在那上方注視了會兒吧。

當時的我萬分慶幸自己買了悠遊卡，全然不知後來的日子會為了裡頭的押金幾度又退又買。

小心翼翼的隔著幾公尺的距離，跟著他在景美站下了車。

愛上時總是這樣的，一凝神就能在茫茫人海中逮住對方的身影。

尾隨著他，我第一次走進景美夜市，實在萬萬沒想到一年後我會在這裡唸第二所大學。

根本也沒注意到周遭的景物，只留心著別跟丟也別被發現，眼裡只有他。

至今還記得他最終走去的那條街名，

巷道已然人煙稀少，隔著自以為不會被發現的距離，看著他走上三樓，開門、進門。

連門口鐵門門板都讓我追憶起同樣圖樣的老家門板。

毛玻璃落地門內好似傳出幼童的聲音。

待了一會兒，我轉身循著原路回到學校後門的停車場，騎車回自己家。